【翔润】狮子心 14
排爆警S*刑事警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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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
这些年跟在櫻井身边的人越来越少。
爆炸事件刚刚平息的时候，还有朋友和同期时不时地来关心他，叫他一起喝酒吃饭，想让他开心一些，那些邀请都被樱井拒绝了。时日稍长，他们发现樱井几乎是换了个人，创伤恢复期早已过去，樱井仍旧一天到晚始终阴沉着脸，也不再参与其他人之间的聊天玩笑。久而久之，大家也缺了邀请他的兴致，自然也不会有人自讨没趣提起那次爆炸。
再后来警视厅逐渐来了新人，只知道排爆组有个性格很差的厉害人物，愈发对他敬而远之，众人谈论起他的时候也只是说那樱井警官素来严肃，性子孤僻，没事还是少惹他的好。于是四年下来，最终仍与他交好的人就只有相叶和二宫，排爆组的组员倒是对他很是尊敬，但论到印象，也终究不过是实力拔群的领导和前辈罢了。
人归根结底是趋光性生物，哪里有温暖便向着哪里去。樱井这几年来几乎是逼迫自己生活在阴暗里，固执地认为这样就可以保护那些拥有光明的人，同时他也是在惩罚自己，因为他阳子才失去了生命，所以他便将自己的光也阻断了。
可如果有一束光执意要穿透所有的阴暗呢？
是松本润让他见到了，这世上终究没有照不亮的阴霾，没有打不破的黑夜。他从深海浮出水面，终于得见清晨从遥远的海平面上射出的那一道耀眼金光。
然而这光终究是叫他自己生生掐断了。
那一日的电话是松本润先挂断的，他站在走廊，一直听着最后的两声忙音也消失了，才把手机放下。他甚至不敢多想松本那边是怎样的情形，就匆匆回了二宫的研究室，因为在最后的那句道别里他分明已听到了哭腔。
仿佛在自己构筑的高墙之内做了一场墙外天地的美梦，总有一日要醒来的。
“封锁车站和路线，所有人包围坐标位置抓捕神谷，我去处理爆炸物，动作要快！”
樱井带着搜查课几个人冲进中央车站，巡警已经在那等着了。他没空多说，大步流星地走向爆炸物隔离区，一手拿着拆弹工具箱，仅仅是对上前说明情况的巡查长打了个眼色。情况紧急，车站里环境嘈杂，他用另一只手按了按耳机，几乎是用喊的：
“呼叫增援，地点中央车站，还有多久能到？”
回答的声音很快响起来：“警力增援十五分钟内到达。”
“了解。”
樱井看了看时间，脸色沉下去，没再多问，示意巡警继续扩大封锁范围，他要去查看爆炸物情况。
——这一次恐怕不能称之为假弹了。
全城多地同时发生了十几起炸弹匿名举报，先到达了其他现场的相叶立刻联系樱井，这一次的炸弹是真货，要他小心，之后便没了动静，想必是已经在处理炸弹。樱井本来是要去往另一个现场的，可是车已经开到半路，他却接到技术组的电话，说神谷的密码分析有结果了。
二宫遇袭之后，他们曾经一度放弃了对那个日期的探索，可樱井灵光一现，建议技术组从神谷的行为出发，从那个人感兴趣的报刊入手。
他们着重调查了1989年2月16日在津轻地区发行的几份报刊，发现其中一份报纸中恰好刊登了一则银行劫案的新闻，樱井几乎没犹豫，认定这份报纸中一定有神谷感兴趣的信息。果不其然，技术组在电话里告诉他，他们解开了本不该出现在同版面的数独游戏，又将答案数字进行了几种处理，最终竟对应那则新闻得到了“中央车站第四站台八百米”这十一个字。
“这里有什么？”
樱井猛地皱了眉，中央车站正是第一次发现假弹的地点。
“卫星地图显示那个位置有一条通往西南方向的废弃隧道，具体出口未知，该方向在两公里内有两家现金存量较大的银行，他们的最终目标很可能是其中之一。”
挂了电话樱井立刻改变了行进路线，兵分两路，其他人去原本目的地处理爆炸物，他则通知了目前警视厅里可调用的警力奔赴中央车站——尽管如此由于事发突然，能去的人手也不过六个人而已，而根据神谷曾经的前科记录，他这次的同伙很可能也有五个左右。
从第一次假弹举报起就已经在演练了吗。
樱井只是这样想着都感到背后发凉，他的对手显然不容小觑。
之前被袭击的人不止是二宫，相叶在从其他分部回警视厅的路上也遭人背后偷袭，只是那家伙毕竟背负着“体术笨蛋”的称号，并没有受伤，只是可惜没抓到人。樱井气得面色发白，却毫无办法，他在明处，神谷在暗处，只有将那帮人全部缉拿归案才能真正解决问题。
然而究竟能不能成功，他没有把握，警力已经被神谷安排的十几处爆炸物弄得七零八落，他早在来中央车站的路上就叫了支援，然而到现在仍然没有立即可用的空闲警力。他手心出了一把汗，只等着隔离完成便去对付那放置在柱子脚下的炸弹。
他本打算暂时把通讯交给在场的巡警，专注于拆弹，可就在他打算摘下耳机的时候那里面又传出了声音。
“樱井桑，机场那边有通报。”
那边的声音暂停了一下，于是樱井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。
“搜查课三系松本润警官正在赶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樱井下意识地便回问了，然而他的神经却前所未有地紧绷起来，“你们谁让他来的？”
他本应该还在京都，就算提前回来，也不该趟这浑水，听着通讯线路里显然有点慌的声音他敛了敛心神，又问：“算了，他出发有多久了？”
“十五分钟。”
樱井已经没心思责备在机场的警察竟然现在才通知他，把耳机一扯塞到旁边巡查长的手里。十五分钟的时间，松本或许已经到附近了，时间紧迫，他简要下达了命令：
“如果支援警力到了，立刻转接一组的通讯频道，另外如果有个叫松本润的警察到了，务必把他——”
“把我怎样？”
樱井身后响起了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。
“不是要增援吗。”
松本匆匆把警官证塞回衣兜，越过封锁线大步走过来，直直盯着樱井。樱井回看过去，那人的面色竟阴沉得可怕，旁边的巡查长似乎感到了不对，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，而樱井却好似没感受到这份威压似的，反倒是怔愣了两秒。
松本的双眼下方泛着一圈明显的青色，新长的胡茬也没来得及刮，他很憔悴，却仍然挺拔，他的视线转了个弯，落在不远处的炸弹上。
“就因为这个？”
他的声音很沉，有一点沙哑，樱井一听便明白他话里有话，松本问的恐怕并不是叫增援的原因，他自然明白，却不知道怎样回答。
“樱井桑。”
尽管对当下的局面心有忌惮，但站在一边的那位巡查长还是说话了：“车站的封锁马上就要完成了。”
“……明白了。”樱井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，他重新看向松本，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
情况紧急，也顾不得其他人怎样看了，他此时只觉得万千思绪在他的胸膛在翻涌，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，他想牵着松本把这个人从车站带出去放在最安全的地方，他也想扯着松本的领子吼几句你根本不该来，可他真正能做的竟然只有一再妥协。
哪里是妥协，他可悲地想，一直以来任性的就只是自己罢了。
他只恐怕自己都没弄清楚，刚才在耳机中听到松本的名字时，内心是如何恐惧得几乎发慌。
却又是如何狂喜。
从二宫遇袭的那个夜晚开始，他就疯狂地想见到松本润，想把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，想永远把这个人护在身后，可正是因为如此，松本才会有危险。他的理智迫使他将松本推开，可理智背后的更多的那些，他的感情和他的伤痛，无一不在烧灼着他。
他施加于松本的近乎残酷的保护，比起松本给予他的纯粹而强大的温柔来说简直不足一提。
托他越过高墙，令他得见天光大亮的松本润啊。
樱井早已知道拦不住他，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身上的防弹背心给松本穿上。
“你带好通讯设备就去第四站台吧，一系的几个人正在追捕以神谷为首的劫匪，二宫会给你发送更详细的信息。”
他们都是警察，危险终究是不能逃避的。
“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松本低头看着樱井那双为他整理防弹衣的手，没说话，他眼眶有点酸，所以最终只点了点头。他转身走得很坚决，因为他害怕会看到一个面色泫然的樱井翔，光是听到那人不似往常般冷静的语气就已经让他足够动摇了。
然而他并没能走得太远。
一名巡警从他对面急匆匆跑过来并且径直越过了他，甚至于急匆匆地叫住了已经走向那枚炸弹的樱井。松本心中的猜测甚至还没来得及成型，就已经听到那人汇报道：
“在第三出口发现了一枚同样制式的炸弹！”
松本润停下了脚步，缓缓望回去。是了，他的手心几乎是立刻就出了一层冷汗。
“翔君。”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去，对樱井可怖的面色和紧皱的眉头视若无睹。
“中央车站就只有你一个排爆警，是不是？”
其实就算樱井不点头，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“那我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
樱井翔的怒意似乎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挣脱了控制，他可以理解松本突然赶来支援，可这句话却无异于是甘愿送死。他根本没理会松本润，抓起通讯器之后的语气变得声色俱厉：“附近就没有人能立刻赶到吗？”
联络台的回答令人绝望：“大部分排爆警都在现场，现在唯一可以联系到的木佐要半小时后才能赶到……”
松本伸手按住了樱井攥着通讯器的手，那只手正因为不可控的愤怒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着，与之相比，他倒显得镇定许多了。或许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决定，而这份镇定则来源于他对樱井的信任。
“既然两枚炸弹是一样的，你可以用无线电指导我同时操作。”
“别说蠢话。”
樱井不动声色地把被松本握住的手抽出来，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暴躁的阴郁。“我会尽快处理完这个再去第三出口，你现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。”
松本听了这话脸色很快也难看起来，他将手收回来，却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樱井。
“两枚炸弹很可能有关联程序，你有什么把握能按顺序一个个来？很明显这样设置炸弹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警力，你以为敌人会那么好心？”
“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樱井向前倾身，强压着怒火的声音嘶哑得可怕：“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？和一系的人汇合，或者滚回警视厅，你自己选。”
顷刻之间他的声音又带着无比的绝望和疲倦，几乎是微不可闻，离着这样近的距离，松本听到他的声音在不住地颤抖。
“你不能去。”他抬手用力扯住松本的衬衫。
“就算是爆炸了你也不能去，责任我来负。”
-TBC-
是不是越来越甜了。
是的。
_(:з」∠)_